回到寝室，你的脑海里盘旋的只有恐惧。
除了这一点而外你又能想到什么
首先成绩是假的，然后转学是假的，到现在人也是假的。
如果她也是假的该怎么办，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又怎么样？
BeholdtheRhyin
「看起来你的调查进展顺利呢o(*￣▽￣*)ブ」
你不喜欢这家伙出现的时机，永远都是在这种时候，仿佛在炫耀，在嘲笑，在俯视，然后控制你，一步步看着你落入深渊
褚景明
「所以说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我的」
BeholdtheRhyin
「你认不认为，一切过程都在产生意义？」
直接无视我的问题。
褚景明
「当然，存在先于本质」
BeholdtheRhyin
「至少你看事情不是以纯粹功利和结果论的角度出发不是吗」
「把一件事情的影响框定在某个价值体系上的同时就会失去什么」
……
「没有人为空气付费，而空气却无价」
「没有人能拥有时间，千金却为之散尽」
褚景明
「少一点谜语多一点真诚呢」
BeholdtheRhyin
「你相不相信，大夜巡过后黑客组织并没有消失而只是分裂了？」
褚景明
「证据呢？」
随着那个名字已经成为敏感词的黑客组织领导层尽数遭到逮捕，8年前的那场闹剧才算告一段落，由于舆论的支持，企业不愿起诉他们，也不方便使用妨害国安的接口，虽然提起了公诉，真正的审判却一直没有到来，这件事就此成为了司法史上最大的模棱两可。
虽然之后，禁止利用AI大数据操纵行为之类的立法才逐渐完善起来，案例也逐渐变得丰富，作为大夜巡的真正影响，在法律层面被确定下来。
BeholdtheRhyin
「当时被抓住的人，只不过的一层表面的浮光掠影，为了给出一个交待而必须推到台前的替罪羔羊，对于彻底变革和英雄主义抱有幻想的戊戌君子」
「黑客组织，那不过是一般人最能接受的一种臆想，一种艺术化的表达」
「实际上的黑客，就如同水一样，遁影无形，以柔克刚」
「但即便如此，抽刀断水也确实产生了影响」
「作为那个影响的证据，我如今正作为分裂组织PROMETHEUS的一员在和你聊天」
褚景明
「Prometheus？」
BeholdtheRhyin
「没错，因为大夜巡后环境的变化和各自目标的不同，黑客组织齐心协力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继无冕之王分裂后，作为和EDP以及TCOS对应的组织，PROMETHEUS致力于完全的信息自由和无国界科技合作」
褚景明
「那剩下的两个呢？」
BeholdtheRhyin
「仍然抱残守缺坚持着一些无聊的政治理想的人而已，可笑的是他们之间还要互相扯皮」
「但是想想看」
「没有人曾为了你的精力而付费，而它却在不断产生价值」
「没有人被允许记录你的每一个操作，但你的每个操作都承载着无数的信息」
「这便是我找到你的原因」
「传统经济和政治已经无法与网络和人工智能所代表的新文明相容了」
「为了承担那个传统社会的躯壳，无数的律令以精致的包装巧妙地维持着那套自相矛盾的逻辑，如同给地心说加以本轮均轮的外壳一般可笑」
「所以才会一方面放任我们的未来由那种雅典式的无意识的民粹宣泄加以统治，一方面将控制论、信息整合和泛智能视作洪水猛兽」
「有些人自大地假定 科技发展直到某一个程度之前都是“自然的”。而从某一年开始，新技术却变成了异化，从而保留了大众传媒最纯粹和最不稳定的形式，用一套二元论的方法抗拒着不可避免的智能进化，而智慧本身是人类一路走到现在所追寻和依靠的东西」
「聪明的人当然能够看出这一层二律背反，在国家间撕裂的疆界里，在科技巨头的竞争中，在每一个个体的自发行动中，在你留下的每一条浏览记录里，蕴含着撕裂这一个充斥着悖论的伪体系的力量，所谓的人本主义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平衡，这一层无用的外壳是终归要褪去的，当大船之将覆，大厦之将倾，难道你这样的头脑却只懂得抱着桅杆不放？」
褚景明
「我知道这种心态，大洪水」
总觉得明天会有生化危机，会有核战争，然后为之做足了准备，本质上不过如此，天天听那些某某界专家吹捧奇点降临，元宇宙危机，到头来每个人还不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活。
BeholdtheRhyin
「那么你是哪种呢？尽人事以听天命还是顺天命而应人事？」
先不说他的语气如何，就上面这一通长篇大论已经足够令人生气了
褚景明
「我是对这一套偷换概念很讨厌的人，只因为“必然性”就值得追求吗？那么人终有一死就会消解掉存在的意义？作为人而努力的活着努力地创造自己的价值，将这说成是无意义的挣扎，这不更是结果论吗？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它。」
「你先批判了功利主义，然后却不过是不同意那种“世俗”的功利主义，你的哲学不过是用一种更极端的功利主义取代它。」
BeholdtheRhyin
「聪明，不过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在你满脑子存在主义和罗曼罗兰的时候，这个世界早就前进了数个世纪」
褚景明
「那你要我举谁，福柯还是麦克卢汉？」
BeholdtheRhyin
「沁润着学院派的气息，满腹理论都是书斋子气，谈吐充满学究式的理想主义，举个例子全是20世纪」
「21世纪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大家？为什么文艺复兴出了个三杰就戛然而止？」
「我以为你会明白的，如今所谓的象牙塔上不过是些空想主义者，孔子式的布道家，思念着一些过去都不曾存在的乌托邦，想要实现所谓的“大政府”和“精英治国”」
「世界运行的方式早就变了，而这些人非但无所建树，还沉浸在一个时代的虚幻里，以为小小的回光返照却是富丽堂皇的神谕，在后排装模做样地摆弄着“方向盘”，却对真正的驾驶一无所知」
褚景明
「所以你在卖弄对我的背景调查吗？你觉得我的经历证明我会跟你有共同预言？」
「如果你对世界的运行有所了解，你应该知道保守主义回潮主要是老龄化导致的，而学术素质的下降主要原因是学术选拔机制的僵化、既有学术体系的收编、以及技术发展的相对加速」
BeholdtheRhyin
「我不喜欢这么绝对的归纳，尽管这当然是重要的原因。这样的合理化简直是荒谬最好的注脚，让我也来告诉你一点，比如你真的以为AI行为操纵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
「当然，沉默是稳妥的选择。有人说之前没有过，有人说之后不再有，仿佛大夜巡的那一瞬间它出现了，随即很快又受控制一样，但事实是它一直都存在，只是或多或少，学术界如今的知识体系大多都建立在这样的谬误上，你真的觉得能够定义得清楚什么叫做AI行为操纵？因为公众有反应了所以有人就收敛了一点，这不过是一种互相给面子的把戏，再过个几年换个名字同样的东西又会回来，从政府到商界，腐败和贿赂的利益链，只要有利可图就没有人会真的停下来。」
褚景明
「我只是认为在别人很显然有话没有说完的时候等待是一种得体的礼貌而已」
「你总不能忽视人工智能监管会提起的那些公诉吧？以及与此同时逐步完善的立法和司法实践，管控已经成为公众的常识，你不会打算告诉我这些都是打掩护？」
BeholdtheRhyin
「当然监管会和舆情局并没有关系，不过这正是有趣的地方不是吗？」
「监管会凭着一腔热血办事，这的确不假，但这一层真实不过是为了掩盖更深层次的虚幻」
「跟你所认为的“成为”常识不同，管控AI一直以来就是刻在大部分国人骨子里的观念，只不过他们，就像那些学院派一样，天天讲着警惕AI，预测未来，却对实际上角落里滋生着的那些苗头无暇顾及」
「权当个摆设的监管会此时却正好足以让这些人望梅止渴，好满足他们虚幻的社会责任与安全感」
「热情终将在内耗中枯竭，饮鸩止渴、缘木求鱼，结果就是他们最终将在一片现实的虚幻中失去方向，忘记了最初的目标，却去追寻海市蜃楼」
「与此同时国安和舆情局却可以绕过监管会，推陈出新，什么新型智能城市，第三代物联网，舆情监控平复系统……否定之否定，最近又是什么便携式智能装置」
「在人对外设如此依赖的今天，想想看，既然是人能进行的工作，为什么不能让机器帮助人完成？」
「答案是没有答案，定义本身就是模糊的，在商业和政治的不同逻辑和自由限度当中来回穿梭，互相渗透，再坚固的立法也不过是自我安慰，天网恢恢，奈何百密一疏，再密的网总是对付不了一潭黑水的」
「就像所有的案例，看起来好像自成一体，不断发展，互相促进，充实和丰富着司法记录，可是你能真的能对司法实践的完善方向说出个所以然来吗」
「事实是被起诉的大部分公司，并不是因为他们做得比谁更过头，而单单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
「唯一被起诉的大公司阿呗，那次起诉牵扯了政商两界的权力斗争，我想你还记得当时的水军舆论战作困兽斗，无所不用其极的险恶模样」
褚景明
「我只感觉到一种阴谋论色彩」
BeholdtheRhyin
「以你的见解和经历当然并不能完全理解我说的内容，就像曾经的我也会像这样，用阴谋论的标签将这些拒斥开来，但这就是真实世界的运行方式，我是在成为黑客之后，扒了无数的资料，见过各式的嘴脸，才最终明白，在很多那些真正掌握着权力和金钱的大人物眼中，理想、正义、人本主义，这些只不过是给愚民的安眠药，信手拈来的生意经」
「但他们显然对学术界的失明和安逸是乐享其成的，在上世纪初，人们应对科技进步和社会变迁的反应是无数的主义和思潮，然而如今，他们拥有一切条件，却只会满口朗诵新圣经，这种盲目背后折射出的无非是无关心，不负责，他们丝毫不是科技发展的绊脚石，却是大变革的助推剂」
「你跟我想得有些许不同，但是缘着这条路走下去的话，你最终也会明白这些的，当你看到那些的阴暗面和幕后交易，自会得出自己的答案。而在那之前，如果你需要这方面的指导和帮助，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单方面地出现，单方面地结束对话，了解我的每一个行动，对自己只字不提，语气中充满了傲慢和不入流的比喻、说教。我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级别的黑客，我只清楚他是个不合格的老师。我难道连这种人都比不过？
你望向你的双手，
出乎你意料地，这一刻你却前所未有地坚定了成为黑客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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